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卷三十一 情中神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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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金姬

    《隆平纪事》:金姬李氏,名金儿,章邱人,李素的女儿。

    金儿对占卜问卦之事十分精通。元末张士诚起兵反元时,李素全家被俘。金儿还未成年,侍奉张士诚之母太妃曹氏。高邮被围,危在旦夕,金儿为此占卜问吉凶,卜为当固守。敌人果然退却,高邮之围得到解除。人们称金儿为仙姑。张士诚将要派兵渡江,金儿占卜后是个吉卦,果然平定了平江。张士诚正筹划移都于平江,金儿力排众议,独言江南之地不可居,居则有不测之祸,并将隐语写进诗中,送给张士诚作为劝谏。张士诚不听从。临行前,张士诚召金儿同他一起渡江,询问他的历数前程。金儿回答说:“进入吴地之后,应当更加为国家大事深思!”金儿见张士诚日渐骄奢腐化,每每用高明透辟的话语来劝告打动他,士诚不听,而金儿也不敢过于冒犯。张士诚称吴王后,册封金儿为金姬,并说事成之后还要进封金儿为妃子。金姬知道自己难以幸免于祸,于是辞别曹大妃,出外拜天,一会儿就气绝而死了。张士诚将金姬葬在福山港口,用很多珠玉宝贝来为她殉葬。有一天,张士诚的妻子刘氏,梦见金姬哭着对她说:“国家举事已大错,难以再维持下去了!”又有一日,刘氏梦见金姬抚着张士诚的两个儿子说:“倘若你们有不测之祸,我当在阴间保祐你们。”后来,明朝兵攻打平江,张士诚屡战屡败,思想起金姬从前所说过的话语,感到很有神验。于是,张士诚加封金姬为仙姬,将其灵位供奉起来,时时向她问卜吉凶。而今常熟西北有个地方叫金姬墩,民间传讹为“金鸡”。

    罗帕

    《诚斋杂记》:贾知微遇到会城夫人杜若兰,两相爱悦。

    杜夫人用秋云罗帖包上五十粒仙丹,赠给贾知微,并说:“这罗帕是天上的织女采摘玉茧织成的。”后来,电闪雷鸣,大雨滂沦,那副珍贵的罗帕也不知去向了。

    领巾成桥

    《诚斋杂记》:崔生进山,遇到仙女,娶以为妻;回家时,仙女赠给他隐形符。于是,崔生凭借此符,偷偷到皇宫里游玩。

    哪知此事被一个方术高士揭穿,朝廷追捕甚为紧急。崔生只得逃还进山中,隔着洞壑远远望见妻于,便大声呼救。那位仙妻立即抛来一条领巾,化成五色虹桥,把崔生度过去了。后面的追兵怎么也赶不上。

    康王庙女神

    孙颜《神女传》:宋代刘子卿,徐州人,住在庐山的虎溪。

    他从小好学不倦,有志操,最钦慕幽闲,以为养性。他还特别爱好种花植树,在他的庭院里,几乎种遍江南所有的名花异木。

    南朝宋文帝元嘉三年(公元年)春天,刘子卿正在花木间玩赏,忽见两只蝴蝶长得五彩分明,大小如同燕子,在花上飞来飞去,煞是惹人爱怜。一日之中,这双彩蝶要飞来飞去三四次。刘子卿对此颇感惊讶。

    当天夜晚,月朗风清。刘子卿正在屋内唱歌吟诗,忽然听到有敲门声,夹杂着女子的笑语。刘子卿大为惊异,便对左右在场的人说:“我在这山溪间住了五年之久,一般人是不知晓这个地方的。怎么会有女子来找我呢?这其中必有异情。”随即开门,只见两位女子站在门口,她们各自的年龄大约十六、七岁,衣着华丽光艳,举止容貌甚为高雅。两位女子对刘子卿说:“您经常怜惜爱护花间之物,我们感激您的一片爱心,故而前来拜访。”刘子卿请她俩坐下,谦逊地说:“住所偏僻简陋,又无酒叙情,实感惭愧。”其中一位女子说:“我们来岂是为了饮酒啊!何况山月已西斜,夜已深。您对我们有情意吗?”

    刘子卿唯唯而应,喜不自持。东向坐着的那位女子,笑嘻嘻地对西向坐着的那位女子说:“今晚就将这桩好事让给姐姐享受吧!”说罢便起身送其姐和刘子卿进卧室,作别而去。临别时,那自称为妹的女子还回头对刘子卿说:“来夜的欢乐,希望像您们今晚一样。”

    到了拂晓,和刘子卿同宿的那位女子请求离去。刘子卿说:“有幸得遂缠绵之情,你还来吗?一夜的欢乐,反而让人深深憾恨!”那女于抚着刘子卿的背说:“你就缔结新欢吧,我以后再来。”说罢出门而去,忽地不知踪影。

    当天晚上,两位女子又来到刘家,大开宴席,像昨晚那样极尽欢乐。姐姐对妹妹说:“我回去了。昨夜的欢会,今日留给你了。你不要贪享过多的欢娱,切勿迷惑刘郎。”说完大笑起来,乘风而去。于是,妹妹留下与刘于卿同寝。夜深了,刘子卿询问那女子的姓氏来路,女子答道:“但得佳妻,莫问闲事。”快到拂晓时分,刘子卿又再三追问,女子这才说:“我姊妹二人实非世上凡人,也不是山精物魅。若将我们的身分泄露给刘郎,您必定传说出去,故而不敢取笑于人间,今日与刘郎结合,想必也是因缘注定。请刘郎谨慎,将此事藏在心里,不要外露出蛛丝马迹,千万不能让别人知晓。以后,我们姊妹每过十天就轮流来一次,以抚慰刘郎的一片爱心。”说罢便离去了。此后,那两女子经常十日一来刘家,如此有数年时光。

    后来刘子卿遭遇战乱,回家乡去,两女子也就不再来了。

    庐山有座康王庙,离山溪间的刘家相距二十多里。有一天,刘子卿拜访康王庙,见庙中两位女神泥塑像以及墙壁上所画的两个侍女像,很有些面熟;其容貌依稀,像是先前所遇上的那两位女子。刘子卿怀疑那两位女子就是这康王庙里的女神。

    道人授桃

    《藜床沈余》:戊辰年冬末,偶到临济宫游览,遇到一位道人。他给我一个特别大的桃子。并说:“这桃子与你有缘,所以赠送给你。”我见桃子非同寻常,深感惊讶。于是接受了这份赠礼。拿过来一吃,只觉其味甘美,其核很细校一会儿,那道人从衣襟里搜出一只虱子。他一把将虱子扔到地下,怒目而视地说:“你负我,你负我!”我吃惊地正想询问,只见那道人取出一个器皿吹嘘了一会,将地上的那只虱子吹成像猪那样大,然而跨将上去,疾驰而去,像一股轻烟似的不见了。

    汪氏遣鞋

    《休宁县志》:良安乡人叶里汪氏女,自幼洁身自好,誓不出嫁。后来,她到金山修行,年长日久,便得了道,不知其去向。当时歙县有位石主簿,入金山,看见汪氏女遗留下来的鞋子。直到今日,人们还供奉此鞋,四方之人前来祈祷下雨,无不应验。留鞋地方的旁边有口甘露井,一年四季从不枯竭。

    当地人在此处建了一座庵堂,祭把那位得道成仙的汪氏女。

    玄天女

    《拾遗记》:燕昭王即位两年后,广延国献来两名善舞的舞女。一个叫旋娟,一个叫提谟。两人都长得玉质凝肤,体轻气馥,窈窕绰约,亘古未有,美貌绝伦。她俩或者是行无迹影,或者是多年也不知道饥饿。燕昭王将这两个神异的美貌舞女安置在单绡华屋里,给她俩喝瓀珉膏,吃丹泉粟。

    燕昭王登崇霞台游玩,召那两位舞女前来侍奉。一时香风飘起,两女徘徊翔舞,弄得昭王有些坐不住了。她俩又用缨拂来轻拂昭王,然后又一起跳舞。其容冶妖丽,比飞翔的鸾凤还要轻靡美妙,而其歌声轻飏动听。燕昭王让女伶代唱其曲,唱得清响流韵,虽用飘梁动尘来形容其美妙,也不为过奖。那两个舞女所跳的舞蹈,一名《萦尘》,言其体轻得与灰尘差不多;其次名叫《集羽》,言其宛转像是跟从风飞的羽毛;最末那支曲子叫《旋怀》,言其肢体缅曼,像是可放进怀袖一样。燕昭王十分高兴,于是摆设起麟文席,点燃起荃芜香。这种香出自波弋国,香飘于地,则土石都有了香味;飘到朽木腐草之上,则无不郁郁葱茂;用此香熏枯骨,则可以生长肌肉。

    燕昭王将香屑撒在地上,厚四五寸,命那两位舞女在上面起舞,跳上一天,那地上也没留下痕迹。这是由于她们身体轻盈的缘故。当时,有只白色鸾鹤孤独地在空中飞翔,它的口中衔着千茎穗,在空中开白花,其果实掉到地上就生长出根叶来了。一年可收获一百次,每一茎的收获即可装满一整车。故而称为“盈车嘉穗”。所谓麟文席,指的是用许多宝物装饰宴席,做成云霞麟凤的形状。燕昭王又喜好神仙之术,玄天女因此托形化作两名舞女前来。燕昭王晚年,那两名舞女忽然不知去向。

    有人见其在汉江上云游,有人说是在伊洛二水之滨看到过她们的踪迹。

    洛神龙女

    裴铏《传奇》:唐文宗大和年间,有个叫萧旷的处士,自洛阳往东游玩到孝义馆,夜里住宿在双美亭。其时月朗风清,夜色美好。萧旷善弹琴,遇此美景,便取出琴弹起来。弹至半夜,音调甚是苦楚。一会儿,萧旷听到从洛水上传来长长的叹息声,声音越来越近,竟走来一位美人。萧旷丢下琴,起身向这位美人作揖行礼说:“请问你打从哪道而来?”美人回答说:“我是洛浦神女。从前陈思王曹植写有《洛神赋》,你记不起来了吗?”萧旷说:“呵,有此事。”萧旷又问道:“听说洛神就是那魏文帝的甄皇后,去世后,陈思王在洛水之滨遇到她的魂魄,于是撰写《感甄赋》;后来又觉得这件事有些不正,于是改名为《洛神赋》,托意于宓妃。真的有这样的事吗?”

    神女说:“有的。我就是那甄后,为思慕陈思王的才华和风度,触怒了文帝而被幽禁致死。后来我的精魄与陈思王在洛水上相遇,叙述我的冤恨与郁闷;陈思王有感而赋,后来感到不符合典则,又改变了题名,这才没有错缪了。”说完不一会儿,有两个丫鬟,拿着茵席、托着酒肴来到这里。神女又对萧旷说:“我做袁家新妇时,性好弹琴,每次弹到《悲风》及《三峡流泉》二曲时,总是整夜不肯罢手。刚才,我听见您的琴韵清雅,但愿我能再次聆听一下。”萧旷于是弹奏起《别鹤操》及《悲风》来。神女听后长叹道:“真可堪与蔡中郎匹敌啊!”接着问萧旷说:“你认为陈思王的《洛神赋》怎么样?”萧旷回答说:“真乃体物浏亮,不愧为梁昭明太子的精选之作。”神女微笑说:“那篇赋里形容我的举止是‘翩若惊鸿,婉若游龙’,难道这不有点儿粗疏吗?”萧旷说:“陈思王的精魄,现在在哪里呢?”神女说:“他已当上了遮须国王。”萧旷说:“什么叫遮须国?”神女说:“刘聪的儿子死而复生,对父亲说:‘有人告诉我说:遮须国很久没有国主,正等着你父亲来作国主呢!’这即是那个遮须国。”不久,有一位中年妇女,引着一个女子,说是“织绡娘子来了!”神女说:“这位是洛浦龙君的处女,在水府中数她最会织绡,适才我让人召她来这里。”

    萧旷趁便对织绡娘子说:“近来人间,有人传说有什么柳毅遇到神灵婚姻之事,是真的吗?”织绡娘子回答说:“其中十分之四五是真的,其余都是些虚饰之词,不可被迷惑住了。”

    萧旷问:“有人说龙最害怕铁,有这样的事吗?”织绡娘子回答说:“龙的神奇化验处,虽然是铁石金玉,尽可透达,为何单单害怕铁呢?害怕的,倒是蛟螭一类的东西。”萧旷又问:“雷氏子佩带丰城剑到延平津,跃入水,化为龙。有此事吗?”

    织绡娘子说:“简直是妄谈!龙乃是木类,剑乃属金类,金能克木但不能相生,怎能相互变化呢?岂能形同雀入水化为蛤、野鸡入水化为蜃呢!但宝剑乃灵物,金水相生而入于水,雷生自然不能沉于泉,相信而才跳下水里,遍搜而找不到那把剑,于是妄说变为龙了。而且雷焕只说那剑化去,张华司空只说是始离终合,他俩都不说化成龙,任剑之灵异。况且那剑是由人力的鼓铸打炼而成,不是自然生成之物,因而可知那剑终究不能化为龙。这是明摆着的道理啊!”萧旷又问:“那梭子化为龙,又怎么讲呢?”织绡娘子回答:“梭子乃是木类,龙本来就属木。变化归于木,又有什么可奇怪的呢?”萧旷接着问:“龙既然能变化如有神,那他生病时,又何必求马师皇治疗呢?”织绡娘子答道:“师皇是上界高真,哀怜马儿负重远行之苦,故而做了马医,治好的病马也有一万多匹了。上天降下灵鉴,在龙的唇吻间故意点化疾病,想检验一下那师皇是否真的有医术。那条被他治好病的龙,后来背负着他登天而去了。

    这是天假龙体行事,并非是龙真的有病。”萧旷又说:“听说龙嗜好吃燕血,有此事吗?”织绡娘子回答:“龙尚清虚,餐饮露气;若食燕血,岂能行藏变化?大概嗜燕血的是说蛟蜃之辈。不要听信这种造作虚构之言,这都是梁朝那四个道行高人所说的荒诞妄论之词啊!”萧旷又问:“龙有什么爱好?”答道:“好睡,长至千年,短也不下于数百年。仰卧在洞穴里,将沙尘聚集在鳞甲间。有时飞鸟衔着树籽掉落下来,鳞甲间生长起树木来,一直长到数人合抱粗大时,龙才感觉到,醒过来;于是振迅修行,脱其体而入虚无,澄其神而归寂灭,自然形之与气,随其化用,散入真空,像是浑饨还未凝结的胚胎,又如同物有恍惚,精奇沓冥。当此之时,虽然有百骸五体,也尽可化入于芥子之内,随其举止而无所不至,自然得到还原返本之术,能与天地造化争功呢!”萧旷又问:“龙之修行,请教于哪个门派?”织绡娘子回答:“高真所修之术有何差异呢?上士修之,形神俱达;中士修之,神超形沉;下士修之,形神俱堕。而且当其修行之时,气爽而神凝,感觉有个东西跑出来了,即是老子所说的‘恍恍惚惚,其中有物’。至于修行活动的细微末节,我不敢泄露,恐怕被上天谴责贬谪。”

    一番回答之后,神女便命左右人传酒叙语,与萧旷情致昵洽;场面兰艳动人,若如左有琼枝而右有玉树,整夜情好缠绵,感畅冥怀。萧旷说:“在此得遇二位仙娥,真不愧是双美亭啊!”

    这时,忽然传来鸡叫声。神女留赠一首诗给萧旷。诗云:玉著凝腮忆魏官,朱丝一弄洗清风。

    明晨追赏应愁寂,沙诸烟消翠羽空。

    织绡娘子也留赠诗说:

    织绡泉底少欢娱,更劝萧郎尽酒壶。

    愁见玉琴弹《别鹤》,又将清泪滴真珠。

    萧旷也作诗一首答赠两位仙娥。其诗云:红兰吐艳间夭桃,自喜寻芳数已遭。

    珠珮鹊桥从此断,遥天空恨碧云高。

    神女取出明珠、翠羽两件宝物赠给萧旷,说:“这就是陈思王赋里所说的‘或采明珠,或拾翠羽’。我将它们赠送给你,以成就《洛神赋》的咏叹!”那位龙女织绡娘子,也取出一匹轻绡赠给萧旷,说:“若有外国商人求购此物,你非卖它万金不可。”神女说:“萧君有奇骨异相,定当出人头地。只是你要淡味薄俗,清襟养真,我一定暗中帮助你。”说完,两位仙娥飘渺而逝,不见其踪影。后来,萧旷珍藏着两位仙娥赠给他的珠翠轻绡,遍游名山。他的朋友曾经遇到过他,因而详细记录下他的事迹。而今萧旷隐遁避世,人们再也见不到他了。

    天上玉女

    《搜神记》:魏济北郡从事掾弦超,字义起。魏齐王曾芳嘉平年间的一天夜晚,弦超正独自在屋里安睡,梦见有位神女来与他亲热。那神女自称是天上玉女,东郡人,姓成公,字智琼。她说她早年失去父母,大帝哀怜她孤苦伶仃,遣令她下嫁凡夫。弦超只当这是一场美梦。但怎么也难以忘怀梦中的精爽美异,忘不了神女那非同常人的容颜;故而醒后思想回味,若隐若现,挥也挥不去。如此状况一直继续了三四晚。

    有一天,那神女真的来了。只见她乘着辎軿车,跟从着八位婢女,身着绫罗绮绣的华美服饰,姿颜容体,状若飞仙。神女自称年已七十,但看起来像个十五六岁的少女。车上有壶、榼、青白琉璃等器皿,所带饮食物品奇异美妙,令人心醉。神女让婢女端出美酒畅饮。她对弦超说:“我乃是天上玉女,被遣下嫁凡间,故而来和您相聚。我俩有宿缘,应当结为夫妇。

    虽然不会给您带来太大的好处,但也没有什么损害。起码您经常可以乘坐轻车肥马,吃美味佳肴,穿绫罗绸缎,吃穿不用发愁。只是我是神仙,不能够为您生孩子;但也没有妒忌之心,并不损害您再结婚姻之好。”于是,两人结为夫妇。

    过了七八年时光,弦超的父母为儿子娶了个妻子。从此以后,神女智琼便隔些时日来同弦超欢会一次。每次都是夜来晨去,倏忽若飞,只有弦超能看到她,别人则视而不见。每当弦超要出行时,只要求智琼帮忙,高车大马便等候在门口,行一百里路不到两个时辰,行千里路也不过半天时间。

    后来,弦超调官为济北王柱下掾,正遇文钦作乱,魏明帝东征,诸王都被迁移到邺宫,朝廷官属也同监国一道西迁。邺下地方狭窄,官吏们四个人共住一间小屋子,弦超独卧一床,智琼却经常往来。同屋睡的官吏都感到非常疑惑。智琼只能隐形,不能藏声;而且她一来,则满屋芬香。这事被判吏所疑。

    后来,弦超便衣到京师,空着手到市场上去,智琼送给他五匣弱绯,五端絪紵,色彩光亮,都不是螂市上能见到的物品。同行的官吏感到惊奇,再三诘问他。弦超生性疏拙于是就把他和智琼的事和盘托出。那个官吏将此事上告给监国。监国找来弦超,委婉地询问他。监国也担心天下真的有这种妖幻之事,所以并没有责备弦超。晚上回来后,智琼向弦超请求离去,说:“我本是神仙,不愿意让别人知道。而今我的身分已经被您泄露,我不能再和您在一起了。多年的恩义,一旦分别,岂不令人凄怆憾恨啊!”说罢,智琼便喊侍婢打开竹箱,取出织好的两件裙衫赠给弦超,拉着他的手臂,恋恋不舍地告辞登车,像飞流一般地离去了。

    智琼走后,弦超夜思梦想,度日如年,像是得了重病一样。

    五年后,弦超奉命到洛阳办事。他来到济北鱼山下,在路上往西行走,远远望见前面弯道旁,停着一辆马车,像是智琼的。

    弦超急忙赶上去一看,车上果然是智琼。于是,两人相见,悲喜交加;一同乘车到洛阳,重归旧好。直至西晋武帝太康年间,弦超与智琼犹在世上。只是他们不是每天来往。每逢三月三日、五月五日、七月七日、九月九日、月旦十五,智琼才来与弦超相会,住一晚便走。有个叫张茂先的人,特为此事写了一篇《神女赋》。

    张镐妻

    杜光庭《神仙感遇传》:张镐,南阳人。从小勤苦好学,隐居王房山,手里总是拿着书卷。山下有个酒馆,张镐经常手持书卷前往,喝上个两三杯便回来。有一天,他在酒馆里看见一位美貌妇人,于是上前揖礼,请那妇人同饮。那妇人竟欣然同意,毫无拒绝之态。只见她姿容佳丽,口齿伶俐,能说会道。

    一直喝到晚,这位美妇人才告辞而去。

    张镐回家后,深深思念起那位美妇人,夜不能寐。天还未亮,他就跑到酒馆窥看,那位美妇人却早已到了。张镐又召她同饮,并用微词挑逗调戏她。妇人说:“郎君也不是常人,但望能托身于您。能够终身与您为伴侣,是我最大的心愿。”张镐满口应诺,携她一同回家,结为夫妇。

    在山里隐居已有十年,张镐每日勤于读书,钻研经典,对妻子渐渐有些疏薄,有时还大发脾气。妻子不满地说:“郎君对我的感情既然如此疏远,我也不能在此久住了。只是请求您弄来一斗鲤鱼脂给我合药用,我也就心满意足了!”张镐不知妻子要这东西作何用。经妻子再三求要,张镐才将鲤鱼脂弄来交给她。只见妻子将那鲤鱼脂全都投进井中,跟着也下去了。

    不一会儿,张镐的妻子乘着一条大鲤鱼从井里跃出,凌空欲去。

    她对张镐作别说:“我本来想等你立功立事之后,一同飞升太清。而今既然这样,可能是您的福薄吧!只怪您守位不能有终,后悔也晚了。”张镐向妻子拜谢悔过,妻子不理睬,乘鱼升天而去。张镐后来出了山,官位做到了宰辅,任河南都统。他常常心里念叨着没有和妻子相伴终身的事,每每自我咎责起来。

    后来,张镐被贬为辰州司户,随即又被起用。死时年方六十岁。

    他常对宾友们说起从前和妻子的往事,终身憾恨不已。

    张女郎

    《神女传》:沈警,字玄机,吴兴武康人。他长得风流倜傥,善于吟诗歌咏。时为梁朝东宫常侍,天下闻名。每次王公大臣宴集之时,必定专程派人去邀请他。大家都说:“只要玄机到席,宾客们都会被他弄得神魂颠倒,畅快不已。”对他的推重竟到了如此地步。

    后来,荆楚大地沦陷敌手,沈警降于北周,被任命为上柱国。有一次,他奉命出使秦陇,路经张女郎庙。那时,旅行在外的人走到这里时,大多带着酒肴进庙祈祷。而沈警独独以水代酒来祝祷,并念叨祝词说:酌彼寒泉水,红芳掇崖谷。虽致之非遥,而荐之随俗。丹诚在此,神其感录。

    夜幕降临,沈警住宿在驿店,凭轩望月,情怀万种,不禁吟出一首《凤将雏含娇曲》。词云:命啸无人啸,含娇何处娇。

    徘徊花上月,空度可怜宵。

    又接着续歌一曲说:

    靡靡春风至,微微转露轻。

    可惜关山月,还成无用明。

    歌吟完毕,忽听帘外有叹赏之声,并有人吟道:“闲宵岂虚掷,皓月岂空明。”其音调清婉,非同凡响。忽又见一位女子掀帘而入,拜见说:“张女郎姊妹,前来拜访。”沈警十分惊异,马上整治衣冠,没有离座。而那两位女子已经进来了。

    她们对沈警说:“您长途跋涉,十分辛苦,有劳您接待我们。”

    沈警说:“旅行在外,**多有感怀,聊因吟咏,稍遣旅愁。

    岂敢劳驾仙姑降临鄙处。请告诉我您们的身分。”两位女郎相顾微笑,那年龄大点的女郎对沈警说:“我是张女郎的妹妹,嫁给庐山夫人的长子为妻。”她指着身旁那位小女郎说:“她是卫山府尹小儿子的妻子。因大姐过生日,我们一同来拜望大姐。正巧大姐今天到层城去还没回来。山中幽寂,良宵静夜颇多感怀,我俩就来这里打扰您了,但愿不要太麻烦您。”两位女郎邀请沈警出外游玩。他们共同乘上一辆六匹马拉的辎軿车,在空中飞驰。不一会儿,就来到了一处地方。只见这里的朱楼飞阁,极为华艳。沈警停在一个水阁内,香气由阁外飘来,帘幌大多是金缕翠羽做成,上面还缀有珠玑,光焰照耀得满屋生辉。一会儿,那两位女郎从阁后冉冉来到,向沈警行礼后就坐,又命人准备酒肴端上来。于是大女郎弹起箜篌,小女郎弹起琴。她们奏了数首曲子,都是在人间所未听到过的。沈警欣赏不已,很久也没有从那美妙的音乐气氛里醒过来。沈警请求让他把这美妙的琴曲用谱记下来,小女郎笑着说:“这曲子是神仙制作的,不可传于人间。”沈警粗略地记下数支曲谱,不敢再作勉强。

    众人喝得酣醉之际,那位大女郎纵情歌唱道:人神相合兮后会难,邂逅相遇兮暂为欢。

    星汉移兮夜将阑,

    心未极兮且盘桓。

    小女郎也歌唱道:

    洞萧响兮风生流,

    清夜阑兮管弦道。

    长相思兮衡山曲,

    心断绝兮秦陇头。

    沈警也歌唱道:

    会别须臾事,相思只梦知。

    不如牛共女,尚有隔年期。

    两位女郎感动伤怀,相顾流泪。小女郎对沈警说:“兰香姨,智琼姐,她们也曾怀有如此憾恨啊!”大女郎看着小女郎说:“润玉,这人值得思念啊!”过了好一会,大女郎要走,与小女郎一同走出。到了门口时,大女郎对小女郎说:“润玉,你留下陪伴沈郎安寝吧!”沈警听后欣喜不已,于是携小女郎的手进房,看见小婢女正在那里铺设卧具。小女郎握着沈警的手说:“我曾跟着二妃游湘川时,在舜庙看见您读相王碑。那时起,我就对您想念颇渴切。没想到今宵能遂宿愿。”沈警也记得有这件往事。他紧紧握住小女郎的手,倾诉衷肠,不能自己。这时,那个小婢女走上前对这对情人说:“人神路隔,相会难得。况且姮娥妒忌人,不肯多留月照。织女无赖,已经跑到斜河那边去了。时光短暂,寸阴寸金,您俩何必还这么烦琐耽搁呢?”于是,沈警与小女郎关门就寝,备极欢昵。

    天将晓,小女郎起床对沈警说:“人与神事情相异,不宜白昼欢睡。大姐快要来了。”沈警万般不舍,一把抱住小女郎放在膝盖上,再叙衷曲。不一会儿,大女郎来到,又一次置办酒肴饯别。沈警又歌唱道:直恁行人心不平,那宜万里阻关情。

    只今陇上分流水,更听从来呜咽声。

    沈警赠给小女郎一个指环。小女郎回赠沈警一副金合欢结,并歌唱道:结心缠万缕,结缕几千回。

    结怨无穷极,结心终不开。

    大女郎赠给沈警一圆瑶镜,也唱道:

    忆昔窥瑶镜,相望看明月。

    彼此俱照人,莫今光彩灭。

    他们之间的赠答歌吟极多,这里难以一一记述,只是粗粗回忆数首,聊备鉴赏而已。

    两位女郎与沈警仍是结伴出门,还是驾那辆辎軿车,一直将沈警送到张女郎庙中。他们互相紧握双手,呜呜咽咽地离别而去。沈警回到旅馆里,在怀中抚摸着那珍贵的瑶镜和金缕结,久久不能释手。后来,沈警将遇仙之事告诉给了店主人;夜里,那两件赠品就忽然不见了。当时,同伴们都闻到沈警身上有异香。

    后来,沈警完成使命,又回到张女郎庙,在庙中神座后发现一张碧笺,乃是小女郎给他的书信。在信中,小女郎备叙离恨之情,信未附有一首诗说:飞书报沈郎,寻己到衡阳。

    若存金石契,风月两相忘。

    从此,两位仙女便与沈警断绝了音讯。

    东海姑之神

    《八朝穷怪录》:南朝齐明帝建武年间,有位名叫萧岳的书生,从毗陵旅行到延陵季子庙前。夜幕降临,泊船岸边。萧岳站在船头看月。忽然岸上来了一位十六七岁的年轻女子,后边跟着三四个侍女。她们的容貌可谓举世无双。萧岳正惊异间,那位年轻女子将一枚橘子抛到了他的怀中。萧岳内心颇感惊奇,于是询问那女子的姓名,回答说是“葛氏”。萧岳便邀请那女子到船中饮酒,一夜歌吟欢宴,好不快乐。拂晓时分,那女子请求离去,萧岳甚感怅然。女子上岸了。萧岳站在船头瞭望,远远看见季子庙前站着五六个女子,她们正笑嘻地迎接与萧岳欢会的那个女子的到来,并一同进了庙。萧岳十分惊异。

    等到天明,萧岳整顿了一番衣冠,来到延陵季子庙中探访。走到东边墙壁前面时,忽见壁画上所画的第三座之女颇有些面熟;近前仔细观看,不禁笑起来;果然是昨晚共宿的那位年轻女子,她身边的侍女,也是昨夜所见的那些侍女。再看这幅壁画的题名,原来是“东海姑之神”。

    云英

    裴铏《传奇》:唐穆宗长庆年间,有个叫裴航的秀才,因上京考试不中,便前往湖北游玩,拜访故旧好友崔相国。这位崔相国慷慨赠给他二十万钱,让他带回京城再度准备应考。于是,裴航携带巨资,雇了一条大船,沿着湘江、汉水而行。有位樊夫人也搭载此船同行。这是一位长得天姿国色的女子。裴航与她言语问答,虽然隔着帷帐,却甚为亲密。但虽然言语亲近,却无法倾诉爱慕衷肠,更谈不上会面。裴航只得买通樊夫人的侍妾袅烟,托她转送一首诗给樊夫人。其诗云:同为胡越犹怀想,况遇天仙隔锦屏。

    倘若玉京朝会去,愿随鸾鹤入青云。

    诗送走了,但许久也没有回音。裴航多次诘问袅烟。袅烟也无可奈何地说:“我家娘子看见你的诗后,像没有这回事似的,我有什么办法呢?”裴航万般无计,就上岸求买名酿珍果,献给樊夫人。樊夫人这才让袅烟召裴航相见。裴航进入樊夫人的帷帐,只见玉莹光寒,花明丽景,云低鬟鬓,月淡修眉,樊夫人的举止不同凡俗,实是仙家气派。裴航一时心里犯愁:她这样的烟霞外人,岂肯与我这尘俗之人为偶呢?于是,再三拜揖,愕然不知所措。樊夫人说:“我有丈夫在汉南,他将要辞官隐居山林,召我去和他诀别。哀痛烦扰,我担心赶不上诀别的日期,岂更有情去留恋他人,我不是那样的人啊!我只是喜欢与裴郎君同舟共济,并非有意和您谐谑调笑。”裴航连忙说:“在下不敢非礼。”喝完酒,裴航便回去了。樊夫人的节操仿若冰霜,凛然不可冒犯。后来,樊夫人让袅烟给裴航送来一首诗。诗云:一饮琼浆百感生,玄霜捣尽见云英。

    蓝桥便是神仙窟,何必崎岖上玉清。

    裴航浏览再三,只是空怀愧叹佩服之情,但对该诗的旨趣并不洞达明晰。此后更见不到樊夫人,只是不时听到袅烟转达的几句寒暄话语。船抵达襄阳,樊夫人和婢女带上妆奁,没有向裴航告辞就走了。人们都不知她到哪里去了。

    裴航四处求访,樊夫人仿佛是灭迹匿形,竟无影无踪。裴航只得整理行装回京师。路经蓝桥驿附近时,因口渴厉害,裴航下车到道旁找水喝。只见路旁有三四间茅屋,又低矮又狭窄。

    有位老婆婆正在那里缉麻苎。裴航上前行礼,求水喝。那个老婆婆朝屋里喊道:“云英!拿一瓯琼浆来,郎君要饮。”裴航颇感惊讶,回忆起樊夫人的赠诗中提及“云英”、“琼浆”,不知是否指的是今日之事。不一会儿,苇帘下面伸出一双玉手,捧着瓷碗送上。裴航接过来一饮而尽,喝的是真正的玉液,只觉异香扑鼻,浓冽的香味飘荡到屋外。他送还瓷碗,一下揭开苇帘,见到一位女子,长得是琼花含露,春融雪彩,脸色细腻洁白,胜过润滑的白玉,鬓发仿若浓云,娇美而掩面敝身,虽然是红兰之隐于幽谷,也不足以形容其芳丽。裴航惊奇地站着发呆,挪不动脚。他不愿离开这里,于是就去对那老婆婆说:“某仆马甚是饥疲,希望能在此休息一下,定当重谢,但望您能同意。”老婆婆说:“任郎君自便。”随即安排仆人吃饭,喂养马匹。过了好久,裴航又对那老婆婆说:“刚才,我看到你家小娘子,艳丽惊人,姿容可称当世卓绝,所以我踌躇再三不想离开这里。我愿意纳厚礼,娶她为妻,您说可以吗?”老婆婆说:“前次我已将她许嫁给别的人,但还没到婚期。我如今年老多病,只有这个孙女了。昨天有位神仙赠给我一刀圭灵丹,只是必须要用玉杵臼,捣药一百天,方能吞服,以后我的寿命比天还要长。郎君如果要娶走我这个孙女,须找来玉桁臼,我才把她交给你。至于那些金帛之物,对我来说全无用处的。”

    裴航拜谢说:“我愿以一百天为期限,必定携带玉杵臼再来这里,请您千万不要另择孙女婿。”老婆婆应声道:“行,就这样定了!”

    裴航恨恨而去。到达京师后,全然不把考试之事放在心上。

    他只是整天在那些坊曲、闹市、喧衢衡大道里钻进钻出,高声寻访那难得的玉杵自,竟没有一点收获。有时遇上旧日朋友,他也像是不认识似的,众人都说他是疯子。数月后,裴航遇到一位卖玉器的老翁对他说:“最近我收到虢州药铺卞老的书信,说是他那里有玉杵臼要卖。郎君既然如此恳求此物,我愿写封信,介绍你前去试试。”裴航万般感谢。到了沈州药铺,那位卞老果然有玉丁臼,但他非要卖二百缗的价格,少一个子也不卖。裴航把袋子里的钱全数倒了出来,不够数;他又卖掉了仆人和乘马,这才凑足了二百缗。

    于是,裴航快步独自携带玉杵臼到达蓝桥。昔日那位老婆婆大笑道:“真的有这样守信用的士人吗?我岂能爱惜孙女而辜负了你的一番劳顿呢?”这时,那位名叫云英的女子微笑着说:“虽然如此,你还得为我捣药一百天,方可商议婚姻大事。”

    老婆婆从襟带间解下药。裴航接过后就捣了起来。每日是白天捣药,晚上才休息。每晚,那老婆婆都要把药收好,藏到内室里。这天晚间,裴航正躺在床上休息,忽然又听到捣药的声响。他起床窥探,见有只玉兔拿着玉杵臼正在那里捣药,雪白的光亮辉映室中,如同白昼,毫芒皆现。见此情景,裴航的决心益发坚定。如此捣完一百天,那老婆婆取药吞服,对裴航说道:“我立即入洞去告诉亲戚们,还要为裴郎准备结婚用品。”

    随即带着孙女进山,最后还留下话说:“请裴郎暂且在这里等候,时间不会很长的。”

    很快,老婆婆就派来一队车马仆隶,迎接裴航进山。到达后一看,只见高第大宅连云排列,珠门晃眼,府内有帐幄屏帷,珠翠珍玩,无不齐备,无奇不有,比起那些贵威人家还要阔气百倍。一群仙童侍女,引裴航进入帷帐。行礼完毕,裴航拜谢老婆婆,不禁感恩涕零起来。老婆婆说:“裴郎本是清冷裴真人的后代,按业报讲应当离开尘世。不必过于感谢我啊!”向裴航引见的诸位宾客,多是神仙中人。后又过来一位仙女,梳着漂亮的鬟智,穿着霓裳羽衣。有人介绍说她是云英的姐姐。

    裴航向前拜礼。这位仙女却说:“裴郎不认得我了吗?”裴航说:“我们从前不是亲戚,记不得曾经拜见过。”那位仙女又说:“你不记得在湖北时,我们曾同船而回抵达襄阳吗?”裴航恍然大悟,十分惊喜,衷心感谢。裴航后来又询问左右人,人们告诉他说:“那是你家小娘子的姐姐,号云翘夫人,是刘纲仙君的妻子。她已经修成高真,做了玉皇大帝的女吏。”老婆婆派遣裴航携妻云英进入玉峰洞中居祝住的是琼楼珠室,吃的是绛雪琼英之丹。裴航保养得体性清虚,毛发绀绿,神化自在,超然像是上仙一样。

    直到唐文宗大和年间,友人卢颢才在蓝桥驿的西边遇到裴航。于是谈起得道成仙之事。裴航赠送给卢颢十斤蓝田美玉、一粒紫府云丹。两人攀谈了一整天,裴航让卢颢带信给亲朋好友,表示问候之意。卢颢请求道:“裴兄既已得道成仙,能否吐露一点得道的奥妙,教教我呢?”裴航说:“老子说:虚其心,实其腹。今天的人倒过来了,其心大实,怎么能够得道呢?”

    卢领一时增然不语。裴航接着又说:“心多妄想,而腹漏精溢,是虚是实,不说自明啊!凡人自会有不死之术和还丹之方,但对你未便教授。以后再对你说吧!”卢颢心知难以坚求,享用完一餐美宴后便与裴航相别了。后世的人再也没有谁碰到过裴航。

    雁门女子

    《大有奇书》:唐代开元年间,有个和尚云游到雁门山。

    他走进一个石洞,越走越深。他很爱洞中的美景,干脆一直走下去,忘记了出去,也忘记了疲倦。突然,前面出现几位女子。

    她们的鬟发如同飘动的云彩,身穿草叶制成的衣裳。见到和尚来到这里,她们都非常惊讶,问:“你是什么人,怎么到这里来了?你这人无发无须,样子怎么如此奇异?”和尚说:“我是和尚。”女开司:“什么是和尚。”和尚回答:“和尚是佛的徒弟。”女子又问:“什么是佛?”和尚回答:“佛是西方的圣人。”女子说:“怎么从前没听说过呢?”和尚说:“汉明帝时,佛才进入中国。”女子说:“什么是汉?”和尚说:“汉是秦以后的朝代。”女子说:“我们都不知道你说的这些事。”和尚说:“你们为何不知这些事呢?”女子说:“我们是秦代人。那时蒙恬将军筑城,连妇女也抓去服劳役。我们来到这里躲避,吃菖蒲为生,都得以不死,但各自也都忘记了自己的年岁。我们怎么能知道秦朝灭亡后又有什么汉朝呢?”和尚辞别从洞里出来了。后来,和尚重访雁荡山那个山洞,只见那里一片白云青霭,不知洞究竟在哪里。

    坑三姑

    《异苑》:坑三姑之神,姓何名媚,字丽卿,莱阳人。寿阳人李景纳何媚为妾。其妻妒忌,于正月十五日,偷偷在厕所里将何媚杀害。天帝怜悯何媚的悲惨遭遇,封她为厕神。所以,后来民间每当正月十五日,便结草为形,举行专门的祭祀仪式,卜问一年的蚕桑粮禾之丰俭,必有神验。(《杂五行书》中说:厕神名叫后帝。)

    洛阳花神

    《坚瓠庚集》:洛阳李暎中书,住在郊外。那里小桥流水,溪泉淙淙,四季花木飘香。有一天,秋雨乍晴,轻凉袭人。李暎到门外散步,正悠闲自在地观赏风景,只见迎面走来两个丫鬟。她们高髻靓妆,姿容甚为艳丽。走近时,她们对李暎说:“我家娘子让我们来传话,请郎君在家中等候,她特地来拜访您。”一会儿,又来了几位年纪稍大的女子,端着茵席帷帐之类的用具,陈设在堂中。一时间,珠玉辉映,异香满室。李暎愕然,不知其中缘故。忽而门口来了一辆绣车,一位十六七岁的美人,丰姿绰约地下了车,进门与李暎相见。李暎很疑虑,又感害怕。那美人命随从速速设宴,陈设杯皿食物。都是些人世间没有的东西。饮了数巡酒后,气氛稍能融洽。李暎这才敢问女郎从何而来,美人笑而不答。经再三追问,她才说:“我是洛阳花神,去拜谒紫袁宸刚刚归来,见此地有很多名贵花卉,心情高兴,很想来与郎君一块清玩半天。当此雅叙,何情一诗相赠呢?”随即,这位花神便命丫鬟送上碧罗笺。李暎只得从命,在笺上赋诗一首说:花深竹坞傍幽蹊,叶上秋光湿露低。

    歌舞留人天半月,玉真何事楚云归。

    花神也赋诗说:

    金谯漏尽玉楼开,舞罢霓裳下楚台。

    更忆人间秋色好,五云缥缈一重来。

    咏诗完毕,花神凝视李暎叹息道:“良会短暂,后会无期;人天路异,情思阻隔。今日一见,大概也是夙缘,以后也不必有过多的烦思念想了。”说完,花神命随从备车,端着红烛在前面引路。李暎送到门口,还没走上十余步,见车马与人物,都已恍惚不见其踪影了。李暎赏玩花神的赠诗,得意地出示给人们欣赏,人们没有谁不为此事而嗟叹惋惜的。

    园客妻

    《列仙传》:园客,济阴人,相貌堂堂,品行端好。当地人都争相要将女儿嫁给他为妻,他却始终没有答应。园客年年种有五色香草,靠吃香草的籽实为生,如此也有数十年光景了。

    有一天早上,园客看见一只五色蛾子,飞到香树的杪上停下来。

    他便捉住它,用布包起来。后来,那蛾子生下了桑蚕子。蚕子长成蚕那天夜里,有位美女来到园客家,自称是园客的妻子,竟能说出那蚕的来历。园客和这位自荐而来的妻子一起收蚕,共收集到了一百二十头蚕。蚕茧每个都有瓮那么大,缫一只茧,要费六十天时间。缫完茧以后,园客夫妻二人都不见了,没有人知道他们的去处。直到如今,济阴人世世代代设立专门的祠室,祭祖桑蚕神。

    贞妇显灵

    蔡潮《重修清风庙记》:明朝武宗正德十二年(),黄严结讼者,乘船夜泊于清风岭下,船中有数人妄加议论贞妇,并吟诵诗词,以资诽谤谐滤。立刻天降狂风暴雨,船遭倾覆,那些妄议贞妇的人都被淹死了。后来,有人又胆敢对贞妇的名声亵玩冒犯,但都遇到了奇祸。

    张果老

    李复言《续玄怪录》:张老是扬州**县的一个种菜的老头。他的邻居中有个叫韦恕的人,是南朝梁武帝天监年间从扬州曹掾任上退休回乡的。韦恕的大女儿到了婚嫁年龄,便请来乡里的媒婆,让她们去为他家大女儿访择佳媚。张老听到这个消息后,非常高兴,到韦家门口等那媒婆出来。媒婆刚一出韦府,张老便拽住她,请到自己的破屋内,置办酒食招待。喝完酒,张老对煤婆说:“听说韦家女儿将要嫁人。鄙人虽然年老衰迈,但靠种菜灌园为生,衣食上也不发愁。希望您为我去韦家说媒,事成后定当重谢。”媒婆一听,竟大骂而去。后来有一天,张老又邀请那个媒婆来家,重提先前的请求。媒婆说:“你这老头子怎不自我掂量掂量一下,哪有官宦人家的女儿,肯嫁给种菜老头子为妻的?”张老再三请求说:“您好歹去给我说句话,如果韦家不肯,那我也认命了!”媒婆不得已,冒着受责骂的危险,到韦家去为张老说亲。韦恕一听,果然大怒道:“你这媒婆,是不是因为我家穷,你才如此轻视我家女儿?”

    媒婆连忙说:“的确不是我该说这句话,全是被那老头子逼请,我不得不来转达他的心意。”韦恕对媒婆说:“那好吧!

    你替我转告那自不量力的老头子,今日内拿出五百缗钱来,我就答应把女儿嫁给他。”媒婆出了韦家,将韦恕的话告诉给了张老。张老竟满口应诺。一会儿,张老便用车装着五百缗钱送到韦家。韦家人大惊失色。韦恕说:“我先前所说的话,只不过是想戏弄戏弄这老头。原想他不过是个种菜园子的老头,到哪里去弄这么些钱?我是考虑到他必定无钱,因此才说那些应允的话。而今没过一会他就把钱送来了,该如何是好呢?”说完,韦恕让家人偷偷地去探听大女儿的态度,哪知大女儿也不怨恨。韦恕感叹说:“这大概是命定的吧!”于是许婚了。

    张老娶了韦氏为妻后,并没荒废园业,整天担粪锄地,上街卖菜,一如既往。韦氏在家做饭洗涮,了无愧怨之色。韦家亲戚对此婚事大为不满,都责备韦恕道:“你家固然不富裕,也没到把女儿嫁给种菜老头子的地步啊!既然嫁走了,怎么不让他们走远些,以免韦家丢丑呢?”有一天,韦恕置办酒席,请来张老夫妻二人。酒酣之际,韦恕稍微吐露让他俩远走他乡以避... -->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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