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香水琐闻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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特的花草香液加入调配。如果第一个香水牌子能叫响,那就一生享用不尽了。所以专家们在化验室配制香精的试瓶用过后,一定要用酒精把试瓶冲洗干净,才肯离开化验室,就是怕人把他的秘方偷去。

    法国有一位叫荷比甘的技师,他的香水就叫荷比甘,后来他除了香水,其他产品如头水、肥皂、面霜、头蜡一律都叫荷比甘,此公就因荷比甘香水而起家。虽然此老去世多年,可是他的香水和化妆品,仍然在众香国里一枝挺秀,屹立不衰。据说制造荷比甘香水过程,并不过分复杂困难,只是有几种特殊香液,是他们家族的秘密,加上永远货真价实,做出来的香味依旧,所以到现在仍然是世界上最畅销的香水之一。

    早年中国妇女喜欢把香水洒在衣襟领袖,或者是丝巾罗帕上,其实香水是应当直接喷洒在身体上的。因为人体不分冬夏,都自然而然蕴存一种体热,香水借助体热的影响,挥发出来,才能馥郁袭人,中人欲醉。同时因为名媛淑女,体香各异,适于甲者未必合于乙,乙用某种香水很能发挥香水魅力,可是换来给甲用,会大异其趣,不但别人闻起来没有柔和感觉,就是自己也能觉得出没有缥缈清新的意味。

    譬如说,俄国的紫罗兰香水,法国的白美人(原料白栀子花)香水,都是属于香远益清的一类,在中国销路很广。可是这两种香水在俄国、法国,都不十分畅销。西洋妇女大都属于健美壮硕类型,自然汗液比较多,要用浓烈馥郁、能透肌表的香水,才能发挥妙用。中国闺秀体态多半娇荏玲珑,要用飘逸婉约、若即若离淡淡的柔香,才能显出彼美人兮的风韵。

    至于肤色的黑白深浅,对于选用香水就更有莫大的差别。当年有位印度酋长富而多金,他的新婚夫人出身印度贵族,皮肤属棕褐色,他为了博取夫人欢心,特地到巴黎的一家著名香水制造厂,指名要用纯“香水花”的香水订制十磅。当时正是放暑假,陶在这家香水厂化验室担任分析工作,让他大开眼界,看见所谓中俄边境出产的极品香水花。这种花有红紫白三色,花朵大如芍药,重瓣多蕊,花形很像蔷薇,花萼、花梗都有浓厚香味,制出来的香水呈深褐色,沾上一滴,芳蕤馥郁能够余香袅袅,弥旬不歇。这十磅香水据说是一磅子母绿宝石换来的。据陶所知,这可能是全世界最名贵的香水了。

    陶又告诉我,法国贵族命妇化妆台经常排列着若干种香水轮流使用,不像咱们中国人弄几瓶不开封的香水,摆在镜台上当装饰品陈列起来舍不得使用。其实原油花液跟化学原料制造的香水,不管瓶子多厚、封得多严,香味都会慢慢消失的,至于说化学香水不走气,那也不过是散失得慢而已,其实香气仍然由淡而失的。有香水不用,不但可惜,简直是浪费金钱。

    人家化妆台摆满各式各样香水,外行人认为是故意摆阔,其实真正懂得香水的人,知道四季气温寒燠各异,所用香水也应当照气候而配合,春冬宜浓,夏秋宜淡。再讲究点的人,早晚要有区别,小酌大宴也有差异,清晨所用香水越淡越好,尤其职业妇女,更应注意,以免令人生出遐想。有人说晚宴舞会穿晚礼服的时候,可以使用稍浓的香水,那也是错误的。穿着礼服应当是柔香清雅,过分浓郁,就有失华贵雍容啦。

    陶略侯对于制造香水固然深得三昧,哪知道他使用香水的常识也丰富渊博,真是与君一席话,胜读十年书。可惜七七抗战军兴,彼此天各一方,虽然时殷怀想,可是聆教无从了。

    民国十六年北伐成功,那时笔者寄居上海,舍亲合肥李瑞九驰马纵犬,击射弄渔,在当时也算上海花花公子之一,他在十里洋场是以玩香水大大有名的。他的夫人是盛宫保家小姐,据说他当初追求盛小姐的时候,是一天一瓶名贵香水,送到静安寺路盛公馆,然后兑进牛奶给盛小姐沐浴润肤,才获得芳心而缔结良缘的。

    当时关务署署长是张福运,瑞九跟他是郎舅之亲。关务署长恳托总税务司,凡是进口商进口香水,请随时通知一声,以便价购。李瑞九有了这条终南捷径,又舍得大把花钱,所以凡是从江海关进口各种香水,他是网罗靡遗,珍奇毕备。

    他们贤伉俪都是嗜熏有癖的,婚后在所住孟德兰路公馆,辟有三大间陈列室,金铺瓮牖,碧箔槛窗,耀彩的各国香水差不多搜集了三千种。碰到上海有名的前清遗少刘公鲁,又是好事之徒,给这座楼题名“锁香阁”,特地请吉安缶老吴昌硕写了三个小篆,缶老并跋了一小段说晚年给人写匾额多写石鼓,可是“锁香阁”三个字假借无从,只好写了三个小篆等语。《晶报》主编张丹斧并且把它制版刊登《晶报》三日刊上,真是浑朴苍劲,骎骎入古,的是吴缶老得意之笔。瑞九自夸举凡世界各国香水,他已搜罗殆尽,如果有人拿出香水,是他珍藏中所没有的,他就能从此不玩香水矣。

    江小鹣、李金发都是留法前辈,所以认识留法学友众多。某年有一位江西熊公读自法回国,带了一瓶香水,式样奇古,据说是法兰西王路易十三时的产品。江、李跟瑞九素有交往,就把这瓶香水拿到瑞九家请他鉴赏,谁知瑞九遍对庋藏,竟然没有这样香水,以为江、李故意寻他开心的,于是气愤交加之下,把橱里名贵香水,从楼上往街心去摔,幸亏江、李左拉右劝,才算停手,可是已报销了好几瓶了。一时余香袅袅,满巷皆香。报人唐大郎曾有《香街行纪盛》,可惜事隔多年,一句也不记得了。

    一九四八年,全国工程师学会在台北召开。表弟王汉曾是化学工程师,参加大会后笔者陪他环岛观光旅游。当时樟脑局在十二万坪,有一座芳香油场占地十多公顷,遍种各色奇葩异卉,都是提炼香粉的原料。彼时场内还留置几部提炼橘子精、香蕉油的简单设备和蒸馏器,他认为这些都是内地所没有的财富,他准备回到上海提出一份详细计划,希望能予以支持展拓。初步以集中炼制香茅油为主体,进而制造各种香液原油,首先使省内化妆品、糖果类、卷烟等香料不必全部仰赖舶来,进而可以出口外销。可惜只写来一份节略,详细计划还没来得及提出。现在偶然想起这件事,心里还有点莫名怅惘可惜呢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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